淞沪会战四行仓库保卫战 “八百壮士”半数系咸宁通城人
淞沪会战四行仓库保卫战 “八百壮士”半数系咸宁通城人
四行仓库保卫战旧照
丁一老人为记者介绍情况
【开栏语】
70年前的今天,淞沪会战打响!在这场整个中日战争中规模最大、战斗最惨烈的战役中,以咸宁通城兵为主力的中国军队第88师第524团第2营“八百壮士”守卫大场防线,与日军血战4昼夜,以寡敌众,歼敌200余名,留下抗战史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1938年6月,武汉会战打响!以咸宁命名的“咸宁号”内河浅水炮舰,在武穴水域施放水雷时,被日机击沉,为国捐躯,谱写了一曲长江上的悲壮之歌;
八年抗战,咸宁虽惨遭侵略蹂躏,但仍不屈不挠,奋力反抗,留下了一个个或悲壮,或激昂,或英勇,或团结的历史瞬间。
70年后,战争的销烟虽已散去,但咸宁这片土地早已被烈士的鲜血深深染红,敢于反抗、勇于牺牲的抗战精神仍在这里的子子孙孙身上延续……
今天,抗战胜利70周年来临之际,本报推出《燃烧的红土地》栏目,重走战场,重访老兵,一同穿越时光,回望战争,触摸历史的烙印,感受当年的烽火。前事不忘后事之师,缅怀过去珍惜当下,以史为鉴开创未来。
1937年8月13日,淞沪战役爆发。中日双方几十万大军拼死搏斗两个多月,到10月底,国军撤离上海,仅留下一支坚持最后抵抗的部队。
1937年10月26日至30日,国民党政府军第八十八师二五四团第一营的全体官兵掩护大部队撤退后,为保住闸北的最后一块阵地,奉命进入四行仓库,与日军血战四天四夜,击退敌人多次进攻,威震敌胆,誉满中外,被誉为“八百壮士”。
然而,“八百壮士”仅是誉称,实际人数为420人左右,在这400余人中,湖北人约占百分之八十,而湖北人又以咸宁通城士兵为最多,共有200余人,因此可以说通城是“八百壮士”的主要故乡。
“八百壮士”为何如此多的通城籍官兵?他们撤出战场后,又有哪些曲折悲壮的经历?为了揭开那段尘封的往事,近日,记者专门找到了研究这段历史近30年的湖北科技学院已退休历史系教授,年过八旬的丁一老人,详细了解了这段珍贵历史的点点滴滴。
“八百壮士”过半来自通城
“‘八百壮士’通城人多,与国共两党在大范围和小范围合作的实现,及淞沪会战国民党部队急需增援关系密切。”8月9日,坐在丁一教授的家中,老人拿出自己整理成册、珍藏许久的珍贵资料,向记者详细介绍起了四行仓库保卫战的情况。
通城地处鄂南边陲,与湘赣两省四县及湖北崇阳交界,面积一千多平方公里,境内多雄关险隘,为兵家必争之地。抗战以前,通城县国民党地方武装主要对付湘鄂赣边区的红十六师和湘鄂赣军区独立团。
1930年,通城县建有保安大队(相当于一个营),辖三个中队(相当于三个连),中队以下设若干小分队,共200余人。
抗日战争爆发后,日军疯狂进攻上海,国民党部队伤亡惨重,急需援兵。当时国共合作和全民族抗战的局面已经形成,1937年9月,国民党武汉行营与中共湘鄂赣省委谈判成功,形成区域性合作,根据协议,红十六师整编为新四军第一支队第一团,国民党湘鄂赣地方武装亦纷纷开赴前线参加抗日。9月中旬,通城县保安一、三两中队(二中队被撤销并入一、三两中队),作为湖北保安第五团的一部分,在中队长石美豪、黄崇仁的率领下,经大沙坪赴蒲圻集中,经过短时间休整后,乘列车到达武汉,他们在汉阳蔡甸“九栋营房”整训约一个月后,又随部队调往上海,从汉口大智门出发,途经郑州、徐州、浦口昆山等地,历时五天午夜,最后到达上海真如。
当湖北保安第五团到达上海时,国民党第八十八师五二四团与日寇已打了两个月的仗,牺牲很大,每连最多只剩下七、八个人。随后,湖北保安第五团就按原来的营、连、排建制对口补进五二四团。由通城抽调的两个中队正好与其他两个中队一起补充到了杨瑞符的第一营。补充后的八十八师在闸北一带又战斗了十余天,后由于大场失守,牵动全局,南京国民党当局决定撤到苏州河以南的地区,八十八师光荣担任了掩护任务。八十八师胜利完成任务后,当局决定留一部分军队在闸北,坚持守住闸北的最后一块阵地。
10月26日,第五二四团第一营接到留守闸北的命令。当晚,第一营(已编为一个加强营,共四连一排)全体官兵四百余人,在谢晋元、上官志标、杨瑞符的带领下,进入四行仓库,与日军血战四天四夜,击退敌人多次进攻,震动了整个上海,时称“八百壮士”。
由于五二四团第一营主要是由湖北保安第五团补充的,所以这个营的湖北籍士兵特别多,而一、三两连又主要是由通城调去的一、三中队补充的,所以在湖北人中间,通城人又占多数。这就是通城为“八百壮士”的主要故乡的原因。
90年代初,通城县方志局的诸位同志通过调查落实,通城籍“八百壮士”中,已查明有姓名的74人,有详细住址的71人。1991年,仍然健在的有万连卿(时年75岁),周福(时年74岁),卢鸿信(82岁),黎时德(时年75岁)四位老人。
血战四行仓库四天四夜
1991年7月,在丁一老师的带领下,当时就读于咸宁师专历史系成绩优秀的大学生们,组成了一支小组,专程前往通城采访当时健在的通城籍“八百壮士”老兵,并专门编印成了论文——《“八百壮士”专题调查系列报告》。
在这份调查报告中,详细整理和收录了当时健在的多位通城籍“八百壮士”关于四行仓库保卫战的回忆录。
“八百壮士”之一,万连卿,湖北通城县黄袍镇人,出生于1917年,曾是指挥四行仓库保卫战爱国将领谢晋元团长的勤务兵,亲身参加过四行仓库战斗。在他的回忆录中,完整的记录了自己从通城前往上海参加抗战的经过。
淞沪会战爆发后,各省保安部队奉命驰援上海。1937年9月,湖北保安第五团也奉命调赴上海参战。
万连卿所在部队首先从通城到蒲圻集中,随即乘车到武昌,在汉阳蔡甸“九栋营房”整训约二十来天。10月上旬在汉口大智门车站上火车,途经郑州转陇海线到达徐州,再转津浦路,到南京浦口便乘火车轮渡过江,历时五天五夜,最后到达上海真如车站。
也许是为了迷惑敌人和保存嫡系部队的缘故,第八十八师的番号一直未撤,而是用地方部队不断去补充,万连卿所在部队被补充到八十八师已是第五批了。通城县保安大队一、三中队就是以整个中队对口编入了五二四团的第一营的一、三两连的。由于五二四团第一营主要由湖北保安第五团补充,所以这个营的湖北籍官兵特别多,大约占了整个营的百分之八十,而一、三两连又主要是由通城调去的一、三两中队补充的,所以在湖北人中,通城县人最多,共有两百余人。
1937年10月26日,八十八师奉上级命令决定撤退到苏州河以南地区,谢晋元奉命率五二四团牵制闸北地区敌军。当天午夜,谢晋元奉命率五二四团第一营进入四行仓库防守。四行仓库是金城、中南、大陆和盐业四家银行联合的货物堆栈,里面堆满了小麦、干黄花菜、牛皮、纸张等许多货物。
从10月27日凌晨到30日晚,万连卿所在部队在这里同日寇激战了整整四天四夜。从闸北撤入四行仓库后,谢晋元团长指挥他们一面监视敌人,一面拆除周围的平房,这样既开阔了视野,又防止敌人利用平房靠近他们;同时,还能阻止日军从背后进攻。万连卿所在部队撤入四行仓库后,日军占领了四行仓库左面的交通银行。万连卿所在部队主要在一至三搂设防,五楼可以俯射还击敌人,故也是他们的重点防守阵地,其余各楼仅留有几名士兵观察敌情。四行仓库门前有用小麦袋筑成的弧形工事,由三连班长年占标率兵驻守。他是一个轻机枪手,打仗非常勇敢,每当敌军发动进攻时,他端起机枪,猛扫敌军,鼓舞了其他士兵的杀敌勇气。
附近民众踊跃支援
四行仓库前面是光复路,5至6米宽,再前面是苏州河。苏州河内有日军汽艇来往,用机枪、小钢炮对万连卿所在部队阵地进行射击。在苏州河与四行仓库隔河相望的岸边,有许多中国老百姓观战,他们还时不时打手势,通报敌人的动向,楼上的士兵明白后,将八二型迫击炮弹的保险装置拆掉,用炮弹当作手榴弹投向日军。
对岸的百姓一看到有日军被消灭就拍手称快,场面十分感人。有一次,日军又发动新的进攻,被百姓看见,赶紧打手势向万连卿所在部队通报。有一个叫汪顺的士兵看到日军进攻了,端起轻机枪,喊道:“不怕死的鬼子来吧!我看你们有多少,我都把你们送回老家。”接着,勇敢地向日军扫射,最后中弹牺牲。
当时,四行仓库里非常艰苦,由于没有柴火,从进入四行仓库到第二天上午都粒米未进,下午才吃上百姓通过垃圾桥送来的罐头、烧饼、面包、饼干等干粮。水很珍贵,尽管租界对四行仓库的水还未完全截断,有少量水进入四行仓库,但为了防火、灭火以防后患,万连卿所在部队还是把各人的尿集在一起。四天四夜来万连卿和战友们顾不上睡觉,敌人没有来进攻时,就加紧修固工事。
日军几次进攻没有得逞,于是发动了一次更大规模的进攻。谢团长、杨营长亲临各阵地鼓舞士气:“在四面被围,内无粮草、外无援兵的情况下,要有‘人在阵地在’的精神,与阵地同生死、共存亡。”敌军进攻后,战士们把手榴弹、炮弹捆在一起,用棉花包裹住往下扔,并把火力重点用于抵挡苏州河上的敌艇。
敌人虽然有飞机、大炮,但是他们不敢使用,因为他们害怕打中四行仓库右翼垃圾桥旁边的煤气罐,引起爆炸,危及租界安全。一次,日军向万连卿所在部队发动进攻,在守军猛烈的炮火打击下,无功而返。班长段海清(安徽人)亲率五、六人趁势冲出来追击,最后段海清英勇牺牲,黄绣锦、黄亮安(均系通城籍士兵)二人光荣负伤。
10月30日下午谢晋元部奉命由四行仓库撤往租界,四行仓库与租界仅有北西藏路一路之隔,约七、八米宽,大家在撤退前打灭了敌人的探照灯,但由于四行仓库右前方的一工事被日军占领,他们用机枪封锁了谢晋元部通往租界的北西藏路,致使谢晋元部在撤出四行仓库时伤亡了二、三十人。
“八百壮士”幸存者樊城
“八百壮士”幸存者万连卿
图为“八百壮士”颁发的忠贞勋章
四行仓库保卫战发生于1937年10月26日至11月1日,它的结束标志着中国抗日战争中的一场重大战役淞沪会战的结束。参加这场保卫战的中国士兵被称为“八百壮士”,他们抵住了日军的多番进攻,这次保卫战的成功,重新振奋了因淞沪会战受挫而下降的中国军民的士气。
谢晋元带领部队撤退后随即宣布与第八十八师汇合,但马上被租界内的英军没收武器并限制自由。这是因为日军威胁如果让他们离开就要入侵租界。他们被送至公共租界西部意大利防区的胶州路进行隔离。
蒋介石提升了所有参加保卫战的军人的军衔(各晋一级),并授予谢晋元与杨瑞符青天白日勋章。
进入租界成为四行孤军
1937年10月30日谢晋元部撤离四行仓库,进入跑马厅后管理租界的工部局收缴了谢晋元部的武器,之后由租界当局决定转移到上海胶州路花园附近,这里实际上是租借当局用来收容难民的地方,到处是垃圾堆、污水沟,高高低低。
从此,万连卿所在部队就在这个地方开始了长达四年多的“孤军营”生活。他们开始住在几间临时的草席棚里,谢晋元团长住在帐篷里。后来部队与工部局交涉,要求建筑房屋。这样工部局请民工做了四幢平房。部队搬进新房子后,开始平整操场、修路、做礼堂、修篮球场、网球场,使占地二百多亩的营区大为改观。
进入“孤军营”的第二年(1938年),部队成立了孤军学校,创办了工务社。谢晋元团长说:“现在的抗日不是一天的事,你们年纪又大了,当团长的应对你们负责。办工厂、学校,是为了你们学得一技之长,将来抗战胜利之后,能参加祖国的建设事业。”工务社主要生产肥皂、袜子、毛巾、筐子、藤椅等,所有原料材料都是上海爱国工商业者廉价供应的,如荣毅仁先生提供棉纱,大生纱厂经理刘鸿生先生提供油脂。当时工务社的主任是二连连长伍杰。他抓生产、跑业务并且还当师傅。万连卿当时负责织袜子,班长是陈凯凡。我们产品的销路很好,出售价格比市场价低,一部分由前来参观的人购买,一部分送到上海最大商场永安公司销售,有时也赠给国民党地下工作人员,但绝对不卖给日本、汪精卫政府。商品印有“孤军营”、“八百壮士”或“四行孤军”的商标,开介绍信,结算时加盖“工务社”的印章,印章上面有四行仓库图案,是由伍杰在外面雕刻的。
孤军学校主要学习历史、算数、国文、地理四门课,并按照文化程度高低分为甲乙丙丁四个班,谢团长兼任校长、副校长倪灿曾、教导主任李宏生,教员是复旦、上海交大的大学生。
编班时进行了一次测验,不分官、兵都参加,然后按照考试成绩分班。万连卿当时在甲班学习,老师是高洪道。课本由老师从外面带进去,内容主要是传播文化知识。每天上午做工,下午、晚上上课,一次两个班。在课堂上老师对大家要求很严,并不因为官兵们年纪大,又是四行孤军就让他们“随随便便”。师生关系很融洽,官兵们很尊敬老师,在路上碰到老师一律行军礼。经过一段时间的学习,原先不会写字、写信的如今都不用请人代劳,效果十分明显。
谢晋元团长教育大家,身体是本钱。官兵们始终注意加强体育锻炼,开展篮球、乒乓球、跑步、跳高、跳远、标枪等活动,上海人民常前来孤军营参观,和大家关系密切,经常和官兵们一起搞球赛,并为他们表演节目,当时有三位女学生叶菌绿、叶珉、叶君炎,其中君炎和叶珉是两姐妹,由于他们都热心帮助四行孤军,经常到军营演戏慰问,所以大家亲切地称她们为“叶氏三小姐”。在她们和其他爱国人士的帮助指导下,孤军营也成立了话剧组,组长是上官志标。剧目内容大都是揭露日寇侵略暴行和反映中国人民英勇抗日事迹的。业余时间孤军营内到处可以听到歌声,《松花江》、《歌八百壮士》、《满江红》、《游击队员之歌》、《黄河大合唱》等歌曲都是大家所喜爱的,这些歌曲起到了振奋民族精神的作用。
坚韧不拔坚持锻炼
1939年,孤军营开了一次体育运动会,有赛跑、撑杆跳、跳高、跳远、单杠等项目,每人每项都参加。记得当时工务社仓库保管员上士刘一林获得跳高第一名,他还是篮球队主力队员之一。万连卿当时跳高的成绩是1.4米。运动会共开三天,团长负总责,裁判工作均由外面来的人员担任。体育锻炼对官兵们的帮助很大,他们后来能从敌人虎穴中逃出来,能在战争中挺过来很大程度上得力于强壮的身体。那时四行孤军纪律很严格,各连值星官出操点名,如有疾病需要向班长请假,无故不到者罚立正,凡打架、斗殴者都得关禁闭。
1938年8月,为了纪念“八一三”淞沪会战一周年,四行孤军决定举行一次升旗仪式。但公共租界当局怕得罪日本人,不敢答应。谢晋元团长打电话与外界联系,12日上海人民送来了旗杆。13日,四行孤军官兵们举行了庄严的升旗仪式,然而租界认为旗杆太高,官兵们作了让步将旗杆截短了一些,但租界当局还是不允许升旗,并派来一百多持警棍的白俄军人围攻他们。面对暴行,四行孤军则用酒瓶、石头、棍棒等还击,最后四行孤军官兵有二百多人被打伤,其中刘尚方、游长青等四人不幸牺牲。事后租界当局把四行孤军排长以上军官除留伍杰一人外,统统关押到上海中央银行,大家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举行了绝食斗争,以示抗议,三天后租界才被迫放人。
据万连卿回忆录描述,他到孤军营后就担任了谢团长的勤务兵。他的爱国主义精神和崇高的品德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是一个极为严肃认真的人,干什么事都有一股坚韧不拔的精神,每天坚持写日记,从不间断。在大是大非问题上毫不含糊。记得有位共产党的代表问及谢团长对共产党抗日主张的看法时,谢回答:“不论什么党派只要抗日就是好的,我们就拥护。”这表现了他抗日的坚强信念。不幸的是后来谢团长被张宝生、郝鼎诚等叛徒杀害。上海各界人士前来吊唁者络绎不绝,每天都数以万计。由于悼念的人太多,只能绕遗体而行,不能停留,当时孤军营内外凡是参加吊唁的人没有不掉泪的。孤军营用最好的棺木来收殓谢团长的遗体,并用水泥棺材做外棺,最后安葬在他生前住的小花园里。大家还一致决议铸造了一枚塑有团长半身像的铜质纪念像章,以表示官兵们对谢团长永恒的怀念。
孤军营生活一直延续到1941年12月。
逃出孝陵卫日军士官学校
太平洋战争爆发后,日寇占领了公共租界。孤军营也被日寇接管,日军就把四行孤军官兵们押送到宝山月浦机场,以后转到“龙华游民习艺所”挖沟、护铁路。然后又转到南京老虎桥第一监狱。虽然形势日趋严峻,但是大家仍然团结在一起,在雷雄(谢晋元牺牲后代理团长)率领下,全体官兵坚持操练,从不懈怠,日寇对此既怕又恨,强迫孤军做苦力,挑大粪、百般折磨。一名湖北籍士兵叫邓贵清,是个豪爽的汉子,气愤不过,用扁担将一日军手臂打断。当时日军没有公开进行报复,后来邓贵清被日军派到鼓楼做苦力时,走在一座桥上被日本兵用枪托活活打死。日军为了不让孤军团结在一起,便对他们实行分散看管,分别把大家押往裕溪口、杭州、孝陵卫、光华门、新几内亚等地做苦力。
1942年,万连卿等70余人被押至离南京几十里的孝陵卫日军士官学校。这里原先是国民党的一所军官学校,抗日战争时被日军占领,成为日军的战地学校,是轮训在中国华南的日军下级军官场所。与万连卿一同被关押的官兵们在那里从事割草、喂马、换马掌等工作,看管他们的日军有一个班,十几人,由一名军曹(相当于班长)负责,大家都叫他啊依玛依(即军曹的译音)。当时,日军慑于四行孤军的力量,不敢随便侮辱他们,他们对“八百壮士”的爱国主义和勇敢精神也很佩服,有的日本兵还向他们伸出大拇指,称赞他们“大大的”。这期间,万连卿随演习的日军到孝陵卫几十里远的汤山喂马,有时一去好几天。逃跑的机会不少,但是他们这里没一个人跑,因为在老虎桥时雷雄团长曾与大伙都有约在先,即“能生就生在一起,要死就死在一起”,不许私自逃跑,以免因少数人引起日军对大伙的迫害。11月份杭州有一名孤军逃跑,消息传到孝陵卫后,日军军曹便立即加强戒备,把大家集中在一起说杭州有人逃跑,并威胁说:“你们的脑筋有问题,需要治疗治疗(意思是要打我们)。”但是,杭州有人逃跑的消息还是激起了大家逃跑的愿望。一天晚上,大家发现电网未通电,万连卿和另外8名战友在上士班长庞济凯的带领下秘密商议逃跑,决定一是分散逃出去,在茅山集中,然后设法到重庆去找八十八师;二是为了避免途中遇上麻烦,每个人都戴上谢团长像章,有四行孤军标志的毛巾作为身份证明。1942年秋的一天,按计划由万连卿和看管他们的军曹打乒乓球迷惑和稳住敌人,其余七人便乘机先后逃了出来。等他们逃走后,万连卿也以上厕所为由骗过军曹,逃出孝陵卫。此后,万连卿等8人安全到达句容县茅山集中,终于逃离了虎口。
重新踏上征途
此后,万连卿等8人在茅山碰到的新四军游击队,在拿出纪念章和毛巾等物作证明后,游击队热情地接待了他们,并挽留他们参加新四军。万连卿等8人婉言谢绝了,游击队随后把他们送到新四军旅部。当时新四军旅部的政治部有当时上海的学生,知道我们的一些情况,对我们特别热情,还教我们唱游击队歌。在那里呆了二天,新四军见万连卿等8人去重庆的心切,也没强留,临行时给每个人都发了路条和三百元钱路费。后来在沿途群众的帮助下,万连卿等8人先后到了丹阳、潥阳、广德等新四军驻地,最后终于在张诸与国民党江苏监察司的吴绍树取得联系。在张诸呆了十几天,由原来在孤军营教书的倪岂曾先生带他们到学校、工厂、机关作宣传,宣传“八百壮士”打仗的经过,还印了许多四行仓库战斗的传单,以后每到一地就张贴宣传。当时,吴绍树打电报请示张治中,张治中指示把他们送回重庆。最终历经磨难,万连卿等8人一行于1943年到了重庆。在成都军官学校就读一年后,大家回到了八十八师留守处,随即跟随七十一军陈明仁部八十八师(此时师长是胡家骥)赴缅作战。万连卿所在部队从云南宝山到狼桂至芒市一直打到中缅边界的畹缅,打了二个月就胜利结束了此次战斗。回国后,他又随部队转战桂林,随后他们收复了柳州、桂林。1945年8月日军无条件投降,八十八师也奉命调回上海。
■顾问 丁一 李光伟 余法海 王亲贤 策划 李建文 记者 赵骥
标签:   四行保卫战 八百壮士 通城